【ARENA 專訪】TOMBOY 的 TOMBOY

為了準備新專輯而飛越馳騁於倫敦和柏林中的吳赫暫時被我們叫住,那並非 HYUKOH 的 TOMBOY,而是為了要他成為 TOMBOY 的吳赫之請求。在倫敦寫了許多新歌,馬上來到首爾一間 Studio 的吳赫,就這樣變身成為完美的 TOMBOY。

聽說已經在製作新專輯了,是 EP 嗎?或是全專輯?
現在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形式,但是和原有的感覺應該會有所不同。(意思是 HYUKOH 的音樂色彩會有所轉變嗎?)比起說是色彩有了變化,意義上更是指向有了不同,也許會感覺更舒服、更自然一點,無論是我們的聲音或是歌詞。

專輯大部分是以 <20> <22> <23> <24> 計量年紀來取的數字名稱。
最大主因是從收錄的歌曲製作年份開始的(除了「21」以外!),那時好像沒什麼時間,可能是在準備而延遲了發售時間,就乾脆變成 <22> 了。

除了年齡以外,專輯標題還有什麼另外的意義嗎?
首先年齡象徵的意義是最大的,還有專輯對我來說有種紀錄物的概念,這樣看來也有一起好好紀錄當時生活的宗旨在。

這樣可以理解成,這些連續的專輯裝載著吳赫所遇見的歲月流動嗎?
是的,似乎是這樣。

綜藝節目〈無限挑戰〉的「歌謠祭」完全把 HYUKOH 這個樂團打造成明星了(雖然從出道當時就已經在粉絲間成為話題),搖滾明星曾是你的夢想嗎?
其實從小時候開始就只是想把想做的音樂做好。(那麼出了第一張專輯,透過放送讓更多人知道了,現在成為了光以音樂就能將演唱會門票售罄的樂團,有覺得這幾年之間有許多改變嗎?)就算不想改變也會改變,沒錯,與當時真的有許多事情變得不同了。


“最近的趨勢似乎是全部人感知到的過渡期,我們這一輩正經歷著過渡期,大家因而徬徨著不是嗎?”


覺得哪個部分擁有最大變化?
最大的是生活的變化,尤其是態度似乎有了一些轉變,過去我心中有龐大的憤怒,雖然那也成為了我的原動力。

那憤怒有寫進音樂中嗎?
沒錯,就像 ‘악바리’ (倔強努力的人)那樣打算咬牙去做,但是現在哪怕只有一點,也想要保持一點距離觀看,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去活了。(內心的憤怒讓吳赫變成了叛逆份子嗎?)不是這樣,只是那東西讓我變得太疲累了,我覺得以那種方式做事會變得更為艱難。

那麼那段時間的專輯中,吳赫是以什麼為對象而憤怒,又在什麼部分是旁觀的呢?
主要是對我自身的憤怒,以及似乎是對自己的鞭策,將自己弄的疲憊不堪,所以我想從「我」開始保持距離,我認為過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往前推進,意思是削去壽命地熬夜,遭罪式的去工作,但是繼續那樣的方法效率性反而降低了,是那樣子自行直接去做而漸漸體會到的事情。

所以現在的吳赫,生活反倒比較游刃有餘了嗎?
也並非如此,只是希望能夠做到這樣就好了。

是從地下樂團起家的,現在的 HYUKOH 成為了非常受大眾喜愛的樂團,樂團成員全員都是專職音樂家了嗎?我的意思是,現在光靠音樂也能過活了嗎?
在音樂家加上了「專職」的修飾語似乎並非單純是關於錢的問題,我覺得反而與態度相關,本人若將音樂視為事業的話它就是事業了吧?要是在那裡有玩玩的感覺的話,要成為專職音樂家並不容易。

吳赫以 HYUKOH 的名義活動也已經很久了,持續了好幾年的樂團有非常大的意義,不談吳赫自身,而從 HYUKOH 的角度,變化最大的是什麼呢?
成員們全都同歲,以前在所有部分經歷了試錯,也有許多碰撞的地方,但是隨著時間經過,似乎對彼此、也對音樂有了更深層的理解。

各自取向不同的成員聚在一起難免有所擦撞,那麼現在 HYUKOH 成員們與吳赫所盼望的方向一致嗎?
不,那差異無論何時都會存在,其實也是不需要協調的部分,喜歡的東西各自都不一樣,那之中有需要的部分再一起做便行了,比起那目標,我們總是黏在一起,反而沒有個人時間與空間,為了協調這個情況一開始很辛苦,最近某種程度是在磨合方面的理解。

隊長吳赫是這樣感覺的,成員們對這變化也正面接受嗎?
是的,以前並不知道要怎麼做,反而硬碰硬、以肢體碰撞,現在則似乎一點點去認知,認知到有些地方為什麼會這樣的理由,心裡互相理解,這是最大的不同。

在某個採訪中揭露過的,吳赫說自己是數位世代,與國籍這件事情並沒有多大的相關,所以 HYUKOH 以韓語、英語、中文等多樣的語言來歌唱與演奏,這樣說來語言對你也只是單純的符號而已。
沒錯,一開始以符號展開,現在則似乎因各種語言的音樂,成為了我們的色彩,哈哈。

聽著 HYUKOH 的音樂時,音樂本身是充滿生命力的,但那之中似乎裝載著搖曳的青春肖像,光看了熱門曲〈TOMBOY〉時都會這麼覺得。二十七歲的青春,好奇吳赫觀看著同時代(或是同世代)的視線會是怎麼樣的呢。
其實那與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,因為其實也是置身其中的狀態,也只是看著相似的東西、說著類似的話語、感受相同的東西。最近的趨勢似乎是全部人感知到的過渡期,我們這一輩正經歷著過渡期,大家因而徬徨著不是嗎?

好奇吳赫做音樂的方式,是從過去的音樂獲得靈感嗎?從書中帶來的隱喻嗎?身為影像世代者,還是從畫面中移轉了呢?想知道這樣的事情。
其實我不是決定了才去作業,似乎全部都是的樣子,也看書、也看電影,每一首歌並不一樣,有時歌很快就出來了,有時做著做著就完成了,我的情況是常常做筆記,看著筆記做整理,自己做著檢查,挑挑選選完成了成品。

最近有興致地看了什麼書或電影嗎?
最近讀的書是尤瓦爾·諾亞·哈拉里所著的《Homo Deus(未來的歷史)》,有點混入了科幻的類型,不是說一定強烈推薦的書。是作家以小說形式寫的書籍,在講述人類最初有分好幾種類,但變成只有現在的人類,那樣子的內容。

上一張專輯《23》中的〈Jesus Lived in a Motel Room〉歌名令人印象深刻,耶穌住在 Motel 裡這件事光想像就很震驚呢。
歷史描寫耶穌時,不是常常說祂往低處去嗎,所以似乎也會來到 Motel 的樣子。

看了 HYUKOH 的歌曲名時,會覺得吳赫讀了許多人文書籍的樣子。
沒錯,以前真的讀了很多,但是最近電影確實比書看得還要多。


“實際上歌名〈Tomboy〉並沒有區分性別
是談論全部人的歌曲
在做這首歌時並沒有特別想著哪個對象”


你有什麼人生電影或是印象深刻的電影嗎?
以前也有說過什麼「人生電影」的樣子,硬要說的話,我喜歡 Sofia Carmina Coppola 的《Somewhere》,只是印象中很喜歡。我每週看十部以上的電影,看了太多後現在將關心轉移到 B 級電影了,那個也看了很多後最近則在看恐怖電影,原本我是不太看恐怖電影的類型。近期我一直在看 Ari Aster 導演的《Midsommar》及《宿怨》。

我們在提及吳赫時也會談到時尚 ICON 的身份,好奇時尚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呢?
對我來說時尚是興趣,小時候開始就很喜歡服裝,有了關心之後深入探討,比起說是學習更是一種挖掘,喜歡挖掘這是什麼、是誰製造的、是幾年份的 Collection 等等,因為有興趣所以跟在做設計的朋友也聊過許多。

可以詢問你是否有在交流的服裝設計師嗎?
Kiko Kostadinov,曾和他在三年前的日本一起拍攝過,從那時候開始就經常聯絡,還有 Martine Rose,四年前向她傳了訊息,在她發表系列服裝後沒多久,只是聯絡了她要與她見面,也一起吃了飯。大家都可以說是朋友,也有在做 Vlone 的朋友,以及 UNDERCOVER 的高橋盾。看著在做時裝的朋友們似乎獲得了希望,事實上東洋人幾乎沒有打入主流圈過,那樣的氛圍還是很強烈。我遇見那些朋友們時,受到了人情味的對待,也感覺到他們對我工作上的認可。

那麼吳赫這次穿著韓國有名的品牌 Tomboy 進行拍攝,為紀念 Tomboy 男裝上市。其實「Tomboy」是用來指稱「像少年般的」女性時使用的詞語,HYUKOH 也有一首歌叫做〈Tomboy〉。
實際上歌名〈Tomboy〉並沒有區分性別,是談論全部人的歌曲,在做這首歌時並沒有特別想著哪個對象,真的是包含所有人,以及認為我也是那樣的,一般不是都只想著生活上的事情嗎,這樣看來也發現了向某一面傾倒的自己,為了要再回來一點而努力著,我覺得這樣的反覆便是人生。

若介紹最新專輯《24》所收錄的〈Goodbye Seoul〉,其中講到「生活在首爾,卻想離開首爾」,那麼現在一年有一半以上都在為了巡迴、錄音等等而離開首爾,這樣在國外時會再次想回來首爾嗎?
那是當然的。這次製作專輯時更是如此,若說為什麼的話畢竟「家還是最好的」,哈哈,只想到了家還是最棒的這樣的想法,巡迴真的是為了工作才去的,完全沒有旅行方面的事,所以會有想回家的念頭,算是一種工作上的出差人士吧。

那麼不算出差,有常常個人旅行嗎?
想旅行但是還做不太到。

那麼萬一以「啊不管了」的心態扔下所有事情,叫你一個月在海外生活的話,你會選擇去哪裡呢?
現在的話是洛杉磯?首爾、倫敦和柏林都在變冷,現在想在溫暖的地方懶懶地生活,真的什麼也不想做。

那麼完全要回來首爾給大家聽新歌是什麼時候呢?
也許是今年末或是明年初吧。

最近不管是以什麼方式,Indie 界前往海外巡迴的夥伴們越來越多了,有的團成功了,也有團依然還在費勁的巡演當中。
在前往全然荒地的巡演似乎很魯莽,我們也是從小場館開始的,現在韓國樂團出去國外還沒有很多的理由是,我認為大家都在「假裝」,做了一兩次海外公演,就以那個為紅了的宣傳手段,其實都是假的,但眾人也這麼相信。我們也是演了好幾次的海外公演,曾有過紅了的錯覺,也有幻想坍塌的時刻,邊有了我們其實什麼都不懂的自覺,好好地試著開始做並盡力去做,我們現在也是這樣。

除了韓國公演以外,明年也有海外巡演的計劃嗎?
從 2020 年 6 月開始(剛剛說想旅行但還是出差人)有洛杉磯公演,還有約 50 座公演的行程。

那麼期待再次在首爾相見的日子,以及也期待專輯的好消息。
真的謝謝,明天也立馬要前往柏林了,為了 Vocal 的錄音,會儘速帶著專輯回來的。



翻譯 BY hyukoh Taiwan,轉載需註明。
文章來源|ARENA HOMME+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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